CP：Bucky/Steve

简介：

“什么问题都可以？”

“什么问题都可以。”

4.没有下雪的圣诞节

Steve一直没能来得及去找James道谢。当他有了足够的睡眠后，等待他的是无尽的工作。

不过Clint告诉他手头没有癌症患者的案子，这把Steve惊了一跳。

“一个都没有？”他再次确认，以往肺癌患者的肺部积水问题足够他从清晨忙到零点，接连五六台手术不停歇的。

“没有，”Clint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回答他，“有的话也都给Barnes了，他前些天找我要光了。”

“要光了？”

“我猜是因为竞选主任那事儿，说真的，Steve，你还记得你需要交论文吗？你花了太多时间在手术上了，要知道和患者培养关系也是很重要的。”

主任。Steve想起来了，院长在一次早会上有提到过，但他不确定他是不是撕掉那页纸开药方了。老Phil的离职和母亲的逝世撞在了同一时间，回来之后又全身心的埋入工作，他根本来不及想到竞选主任这件事。

论文倒是没问题，他一直在攻克心血管治疗方法的Beta方案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，还需要一些资料论证。只是他现在不确认到底要不要提交论文了。

现在回想起来，James医生对自己抱有莫名的敌意似乎是因为自己是个潜在”竞争对手“。他想了想，最后还是把论文锁在了最后一个抽屉里，在Sharon询问的时候回答她：“你也说过我需要休息，只有你知道我母亲的逝世对我打击有多大，Sharon，”他一边拔出钥匙一边说，“科室主任的负担太重了，我怕自己会吃不消。而且James也是一位有责任心的医生，由他来领导胸腔外科对我们和病人更有益，他是个好医生。”

“好吧，随便你，”Sharon还是恼怒的抓抓护士帽下的发髻，“我又输了，输给Wanda五十刀，你得请我吃饭。”

“我才值五十刀？”Steve笑了起来，“没问题，明天晚饭交给我。”

过了几天Sharon拉着他讲八卦，他刚刚结束一台手术，橡胶手套上黏满血圌渍。

“你知不知道James在追求Nat？”这是Sharon原话，他正忙着脱手套，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，手套又弹了回去，血圌迹溅在绿色的口罩上面。

看他没反应，Sharon接着说，“我们昨天晚上去喝酒，Nat开玩笑说要给你表白，James直接抢过她的手机要她保证不会对你表白。你知道他的表情有多么狰狞吗？”

“我觉得他要达到人生的双丰收了，”Steve脱掉手套，扒拉掉帽子，顺势涌出的金发在节能灯下泛着光，“想想看，圣诞节过后他不仅是科室主任，说不定还能和Nat发展一段美好的恋爱关系。”他说完眨了眨眼睛。

“我不确定，Nat不像是那种想拥有稳定关系的女孩子。不过这都是次要的，还是那句话，你真的要放弃科室主任吗？”

“对啊，”Steve回答她，“主任的职位是James应得的，我已经和院长说过了，现在退出不算晚。”

Steve倒不是没有竞争意识，他在大学里接受的教育是——竞争与合作相融合有利于个人发展。所以他从未放弃过竞争的机会，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28岁的年龄就成为UCLA炙手可热的胸腔外科医生。可是他觉得放弃这次机会是前所未有的正确，且不说他的各项评分能否优于James，就他的精神状态而言，在现如今的岗位任职都算有些勉强。

从医院出来后已经到了九点半，但街上的人丝毫没有减少，绿心公园的唱诗班依旧在演奏圣诞歌谣。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各色彩灯，还有一些酒馆挂起了圣诞老人的玩偶挂饰。

上午的时候James已经搬进主任专用的单人办公间，闲下来的护士和医生开了个小小的升职趴，开了两罐啤酒算是庆祝。Steve觉得Barnes医生已经没有之前那样“生人勿近”的感觉了。但他依旧还是对能在回家路上偶遇James表示不解。

说是偶遇算得上很勉强，James是跑到他身后，伸出右手拍拍他的肩膀。Steve那个时候正在把玩掌心里最后一枚硬币。然后他扭过头，发现黑发男人跑得气喘吁吁，风衣大大敞开着，围巾全部被甩到了身后。

“Rogers，”他顿了顿，“我能请你喝杯酒吗？”

Steve看着他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他已经胡乱的解释了起来：“你知道，我升职了，现在我是你的boss，我需要和下属搞好关系……”

“好的。”Steve打断他，“红岛附近的酒吧都很好，我们可以去那里试试。”

等到两人坐在温暖的酒吧里反而相对无言，平安夜大多数人选择回家和家人团聚，酒吧里显得有些空旷寂寥。只有一位酒保安静地擦着吧台。

“所以，两杯伏特加？”James问他。

“喔，好的。”Steve突然想起来，“上次谢谢你。”

“什么？哦，那就是灾难，院长快气疯了。他说我当时就和恐圌怖分子一样，专门谋害白衣天使。不过不管怎么说，很开心能帮到你。”

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，酒保把伏特加摆放在了吧台上。

恭喜的话已经说过了，再说一遍好像也意义不大。Steve绞尽脑汁的想要一个完美的话题，让两个不是那么熟的人不用那么尴尬——他并不想在这么美好的平安夜讨论自己的专业知识，解决肺部积水的12种方法？蠢极了。共同话题？Steve不知道，他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对美式足球感兴趣，如果他更中意冰壶呢？最后他吞了吞唾沫，咽下一口伏特加。

“James，我听说你和Nat表白……了？”Steve话还没说完，男人就把还未咽下的伏特加尽数喷了出来，洒了一身。

“没有的事儿，他们——我们闹着玩儿呢，你也知道，酒喝多了脑子总会有点不清醒。”James语无伦次的回答。

Steve现在后悔死了，他不该提这个。他果然不能和人通过闲聊打交道。

气氛更尴尬了，他们又要来两瓶伏特加。

最后还是James打破了沉默，“咱们来玩儿一个游戏，就是简单的划拳。你知道，我从毛子那里学来的，赢的人需要回答一个问题，输的人喝下一小杯伏特加。”他的眼睛在酒吧昏暗的暖光灯下闪了闪，装满伏特加的小玻璃杯无辜的伫立在吧台上。

Steve不确定，他还没能跟人这样拼过酒，大学里的兄弟会——两杯啤酒后他就只能躺在沙发上哼哼。但是面对James的邀请，他有些跃跃欲试，他想起心理医生的提议：“一个新的朋友”。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，说不定今天过后他能有机会在早会上和James打招呼。

“什么问题都可以？”

“什么问题都可以。”

这样做的后果是，Steve肯定，他们喝大了，两个人都是。起码Steve自己在头晕目眩里报上了手机号、社保号、身份证号；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告诉过对方一个月手圌淫圌几次，这已经很私密了。

“最喜欢看的电视剧？”

“《权力的游戏》，不是，《老爸老妈的浪漫史》……我喜欢Ro-Ro，她很强，她也很漂亮。”Steve在吧台的椅子上不安分的扭了半天，下唇圌沾满了透明的酒液，显得性感极了，“我敢打赌，你要是去看…你也会喜欢她！…我想去厕所。”他可怜兮兮的说，整个人身上散着泡泡，满是伏特加的味道。

James就那样直直地盯着Steve，没有出声，他拿起已经空了的酒杯端到唇边，假装喝了一口。“我陪你，一起去。这样我们就可以，回家，一起。”他一点也不清醒，词组都是一个一个蹦出来，难以衔接成一句话，接着他掏出钱包，拿出一沓子现金留在吧台上，“走，去、厕、所。”

后来Steve仔细回想，他们两个喝得烂醉，厕所反而是个安全的好地方。等出了酒吧一切都变了，模糊又清楚，加州并不寒冷的风没能吹醒他们被酒精禁锢的头脑。他们开始挽着彼此的手臂，在大街上唱歌。James把“鲁道夫的红鼻头”改成了“手术钳的红鼻头”，然后他们非常大声、非常跑掉的唱完了整首歌。

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，他们不再担心会被嘲笑。James把自己的围巾扯下来围到了两个人的脖子上，围巾短的可怜，他们只能紧紧贴着脑袋，一跌一撞地走回家。对于先回谁的家也产生了不小的争执——James坚持送Steve回家，Steve则回嘴说想要参观James的新公寓。他们没能定下来，所以就在彼此的住所来来回回往返了个遍，将近十二点的时候，James和Steve站在了Midland15号楼下，这是Steve栖身加州的温馨的小寓所。

“你该，上楼了。”James的舌头绕不顾来，他一边翻着眼，一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到了对方的脖子上，然后是教堂的敲钟，各家各户的整点报时，“圣诞快乐。”他们互相抱了一下，结束了这个疯狂的晚上。

第二天，Steve起身，发现脖子上绑着的围巾，它被James系成了死结。他一边用两只手和围巾作斗争，一边走向窗户。

下雪了。

加州的圣诞下雪了。

五年以来，Steve第一次在自家的窗户前看着白茫茫的加州。

“圣诞快乐。”他对自己说。

<TBC>